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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殊榮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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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殊榮偏愛

趙清歡看著趙清幼臉上那抹看似平常的笑容, 不禁感覺到有些詭異。

在座的文人雅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帶躊躇與猶豫, 欲說還休。

就在這時,顧宴如終是安耐不住地開口道:“這並非是青玉案色,看呈色應該是梅幸綠色。”他此言道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惑,也有人跟著鬥膽開口。

“是啊,這兩種顏色雖是同一個色系的,可是當中隔著好幾層其他顏色。”

“哦?”趙清幼看著臉色陡然刷白的趙清歡眼中笑意更深了幾分, 故作驚訝的樣子道,“原來這不是青玉案色啊,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才疏學淺, 帶跑了大姐姐。”

趙清歡不敢發一言,嘴唇輕輕地顫抖著, 臉色慘白得如同覆著一層霜雪, 面對眼前那麽多雙眼睛審視質問的目光,恐慌幾乎要將她吞噬。

趙清幼知道她害怕,因為趙清歡根本就不會畫畫, 所謂的才女,她的作品不過都是借別人之手得來的, 實際上的趙清歡連這些顏色都分不清楚。

趙清幼這種向來為人所知的草包分不清這種相似的顏色自然是不足為奇的, 但趙清歡打著禦京才女的稱號, 若是她分不清,便就會令人覺得奇怪。

“我......我知道, 方才、方才急忙著和三妹妹講話, 一時被帶過去了。”趙清歡強顏歡笑地扯著嘴角解釋道。

作為趙清歡的追求者, 陸思佑身先士卒地站出來為她解圍道:“是啊,大公主為人爽快直率,大概只是口誤了而已。”

本以為這件事只是一個誤會很快就會被翻篇,卻沒想到這還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而已。

趙清幼不冷不熱地繼續開口道:“大姐姐這畫我看著可真熟悉,怎麽好像在哪裏看過。”說著她做沈思狀,猛然想起道,“倒是和江公子的畫有著幾分神似。”

被提及的江禾身子不禁地顫了顫,嘴皮子打起了哆嗦。見他神情怪異,趙清幼對他咬重了字音地道:“是不是啊,江公子?”

江禾的父親本是一個不起眼的芝麻小官,如今卻平步青雲的仕途平坦光明,一路做到了五品的官,翻身逆襲。

趙清幼已經令暗部查清楚了,果然其間不缺少溫家對他們家的扶持,原來一直在替趙清歡作畫糊弄人的正是江禾。

江禾人畏縮膽小,且深藏不露有著一手絕妙的畫藝,是以他從小就被當做是來為趙清歡畫畫的棋子。

“江公子!”

沒等江禾自己開口,趙清歡便已經迫不及待喊住了他,想要阻止江禾將這一實情公之於眾,如果被人知曉她根本不懂畫,全是用別人的來假冒頂替,那她辛苦經營裝出來的榮譽與名聲都必將毀於一旦。

她要是完了,溫皇後也難逃其咎,整個溫家都會跟著遭受牽連。

江禾不安地四處張望,一邊是大公主趙清歡,一邊是錦昭公主趙清幼,無論哪一個他都是惹不起的。

可大公主拿著屬於他的榮譽欺世盜名,將他引以為傲的畫藝踐踏成最不堪的交易與買賣,這是他心中的永遠的芥蒂。

直到趙清幼找到他,問他想不想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搶回來,開始的時候江禾顧慮家中的緣故,一直都不敢有這個想法。

可是不知為何,趙清幼與他說過後,這個想法會在他的心中愈演愈烈。

他想要將屬於自己的才華與榮譽給奪回來,金銀財寶與富貴榮華並不是他心之所向,他心中所求從小便是成為一名名畫家,美名響徹禦京上下。

美名確實得到了廣泛的讚揚,但是卻不是他的。

“江公子,你可想好......”太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陰沈著臉開口惡狠狠地咬牙切齒警告道。

誰知他話還未道完,江禾忽然起身走到了嘉帝面前跪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稟,其實、其實,其實大公主這些年來的畫一直都臣代公主畫的!”

說著,他激動地顫抖著將袖中一直藏著的畫卷全部抖落在了地上,手忙腳亂地拆開來呈給嘉帝看。

看到那些畫的時候,趙清歡渾身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攤坐在了地上,溫皇後和太子趕緊上前攙扶。

“清歡!”

“妹妹!”

自己的畫對於江禾來說就是自己的命,他空有一具軀體,畫是他的精神支撐。這些畫,是他日日夜夜畫了以後來供趙清歡挑選的。

趙清歡命令他,沒被選上的畫都必須燒掉,以免被人看到後,感覺畫風相近而起疑。

但讓江禾把這些畫給燒了,等同於把他自己給燒了。他悄悄地將這些畫卷收了起來,自己一個偷偷地藏著。

他視死如歸地豁出去,道:“陛下,這些都是臣親手所畫,大公主害怕被人發現端倪便命臣全燒了。臣於心不忍,自己的心血燒成灰燼,是以都暗中留下了。每一幅畫,臣都會在角落的右下方畫一只蝴蝶,它的身上寫著臣的‘禾’字,證明都是臣親自所畫。”

趙清歡怎麽也想不到,江禾看著膽小如鼠,心眼卻是格外的多,竟然用著這種她根本註意不到的小伎倆來陰了她一把。

“這怎麽可能!是誰給你的膽子來汙蔑大公主的!”陸思佑憤然起身離席,一個健步抓住了江禾的衣襟質問道。

趙清幼瞥了一眼,繼續處身事外地用著水果和茶點。

這怨不得陸思佑激動,畢竟趙清幼可是目睹了那些年,陸思佑崇拜趙清歡的畫藝所以傾慕與她,覺得趙清歡的畫完全畫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所思,將她視為知己與心上人。

如今倏然之間告知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崇拜了十幾年的心上人從頭到尾都在拿別人的畫作來糊弄他,換做是誰一時間都難以接受。

眼看江禾這瘦弱的身軀要被陸思佑給扯散架了,坐在上方的嘉帝看了一眼畫卷上江禾做的印記,將手裏的畫卷一把扔在了他面前,冷冷開口道:“放肆,在朕的面前你也敢弄虛作假!”

接著嘉帝又將手中的茶杯往趙清歡那邊扔去,臉上青筋凸起地高聲呵斥道:“你當真是朕的好女兒,連這種丟人的事也做的出來!虧朕一直相信你是一個優秀的女兒,還引以為傲!你就是這麽報答朕的?”

溫皇後趕緊替女兒擋去了滾燙的茶杯,顧不上疼痛跪下道:“陛下,清歡她年紀小還不懂事,她也是想讓陛下您為她驕傲才一時做錯了事,是臣妾管教不嚴,都是臣妾的錯!”

溫皇後聲淚俱下地求著請,趙清幼這才難得地擡了擡眼,靜靜地等待著嘉帝如何回應他這十幾年來共枕眠的皇後。

只見嘉帝起身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她想讓朕驕傲就是欺騙朕,欺騙天下人嗎?你就是這麽教兒女的嗎,皇後?你們的嘴裏到底還有幾句真話?”

“若是先皇後還在的話......”嘉帝嘆了口氣,低聲呢喃了一句,眼底的失望幾乎要滿出來。

他這一句簡短的呢喃讓溫皇後的心瞬間涼下來了半截,自己活在顏皇後的影子下一輩子了,卻始終都未能擺脫出那人的光芒,也讓趙清幼剝著葡萄皮的手頓了頓,心中忽然楞了楞。

像他這種眼裏只有自己的人,也會有放心去信任的人嗎?

趙清幼的心中五味雜陳,忽然有些失去了報覆成功後的興致。將剝好的葡萄肉又放回了盤中,抽出帕子擦了擦手。

大公主欺世盜名,手段卑劣地拿別人的作品來自欺欺人,被揭穿後,不僅壞了大宋講究的文人風骨,更是丟了皇家的臉,這件事將會成為她人生一輩子都不可能抹去的汙點,伴隨她的餘生。

嘉帝雖是輕描淡寫地罰了她,但是卻禁了溫皇後的足,後宮的事宜現在都交由六局和二十四司來進行管理,四舍五入,這後宮大權其實是落到了趙清幼的手裏。

在外人眼中,這懲罰似乎有些過重了,但趙清幼卻心中一點波瀾都沒有,她了解嘉帝的為人,他想做這件事很久了,這一次趙清幼也是恰好為他創造了一次機會。

溫氏一旦在後宮中失寵,那虎視眈眈盯著的寧氏哪能心甘情願認輸,一直都在等著溫氏月滿則虧的時候一把將他們拉下去。

這就是朝中的殘酷,永無止境的鬥爭與較量。

但是此時的寧、溫兩家相鬥較之前來說已經大為不同了,因為權力已經盡數都要回到皇家的手裏了。

曾經人人不屑一顧的趙清幼不聲不響地一步步越過了他們所有人,將他們都踩了下去,成了手握重權的高位者。

翻天覆地的變化,快得讓人幾乎都反應不過來。

這一場雅宴作為趙清幼報覆溫皇後的一盤棋局,最後依舊不歡而散。

太子再一次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已經沒有那趾高氣昂的高高在上感,而是灰頭土臉地邁著沈重的步子。

“恭送太子殿下。”趙清幼象征性地屈了屈膝行了一禮,故意向他道別道。

太子如今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將她的肉一刀刀剜下來,眼底腥紅如血地道:“趙清幼,你是贏清歡,害她再也翻不了身,但是孤還是太子!只要父皇不說,孤一直都是太子,是儲君!”

面對他如同野犬一般地亂咬一通,趙清幼只是淡淡一笑而過,像是在看寵物張牙舞爪一般地道:“你是太子,但你也只是太子而已,而我,是公主,但我還是錦昭公主。”

她是三公主,也是大宋的錦昭公主,寓意山河錦繡,昭昭萬裏。

這麽多的皇嗣之中,唯獨只有她出生便被賜予了尊貴的稱號,這是一份令人艷羨的殊榮與偏愛,嘉帝待顏皇後終究是不同的。

“太子的位置可以每個人輪著坐,但是錦昭公主這個位置,除了我誰都不行。”

趙承渝被她說的一噎,喉中幹澀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看著面前那個儀態婉莊的少女,他頭一回感覺到了害怕,那種沒有底氣的害怕。

趙清幼正要轉身離開時,卻被匆匆趕來的一個侍衛給攔住了。

侍衛恭敬向她行禮道:“錦昭公主請留步,我們老侯爺想要請您過去小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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